叶映亭

什么?

练笔(原创)

禁抄,谢谢
呼…呼…
口中呼出的气体在空气中泛起白雾,男人艰难地走着,在遥遥无尽头的台阶上走着。

雪似初春的柳絮一般,从天上缠缠绵绵再落到地上。一层又一层,严实地盖住了地面。

血渍滴滴答答地砸在雪地中,从台阶一路上来,像极了寒风中的红梅随着他的脚步怒放。

他搂着早已失去知觉的手臂,艰难地,执着地,向上挪动着。

失去内力的残躯早已抵挡不住风雪的侵袭,击退一次又一次追杀之后的他早已是强弩之末。

还不行,还不行……

他喃喃着,眼神涣散地盯着前面的台阶、雪。脚落在台阶上,踩出深深的凹陷。挪一步,再挪一步。每一步对于他来说,都好似走在沼泽中。挣扎,不甘,拼命向前。

哼……
脚下一个趔趄,本就光滑的冰块更是雪上加霜,狼狈地向前扑在地上,摔得他一个闷哼。尚且健全的手扣着结冰的台阶面,冻疼了手指,扣断了指甲,却还是无能阻止下滑的趋势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好不容易止住下滑,却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不拥有了。

晏怀,阿怀……

他轻声低语,手指勉力扣着光滑的台阶面,向上蹭着。雪悄悄落在他的身边,身上,头上。
不声不响地遮住了他的视线。

爬不动了,再也爬不动了。他想抬头,看看台阶还有多高,路还有多长。但是他做不到。头上的雪对于他来说,太沉太沉了。

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
他无声地诉说着什么,似是有水痕划过他的脸颊。是融化的雪水吗?

雪还在下,没有丝毫止住的意思。一层叠着一层。温柔却丝毫不留情的,盖住地面,盖住万物,盖住了那最后一声悲哀的叹息。

清晨
“道可道非常道,名可名非常名……”

道童执着扫帚缓慢扫去台阶上的积雪。

诶?这是什么?
哎呀!

扫开那层雪,露出了里面早已僵硬的男人。年纪轻轻的道童怎曾见过这般模样,吓得丢下扫帚,踉踉跄跄地奔回观内。

何事这般急躁?

年轻道长稳住了撞在他身上的少年,也不责怪。

人!人!下面!就在下面!

道童语无伦次,气喘吁吁地拼凑出几个字。

嗯?什么人,在什么下面?

道长耐心地顺着少年的背,试图让少年表达的更清楚一些。

少年未等喘过气来,便拉着道长的手一路飞奔。

人!有人!

少年指着一个扫开一半雪堆,里面依稀可以辨别出是一个穿着深褐色衣服的人,那人身上冻了一层冰霜。道长对道童稍作安抚之后,伸手将人翻转过来。

!!!

熟悉的面孔猝不及防地展示在眼前,他恍惚间觉得这只是黄粱一梦,梦醒之后一切如旧,他依然修他的阴阳道,他仍旧肆意他的江湖路。

手指颤抖得不能控制,试图去触碰那失去生机的躯体,却又狼狈地收回手来。这梦是那么的真实,疼得他撕心裂肺,生怕一触碰就会化成那日字字诛心的割袍断袖一般,再也无法挽回。

那一双抚琴的手呵,早已指甲折断,伤痕遍布,血迹斑斑。往日他颇为在意,尝尝柔软舒贴的发,如今也是杂乱不堪堆积满了霜雪与泛红冰凌。

是谁啊,是谁让他如此难堪。谁敢让他在他面前如此难堪。

控制不住想拥他入怀的双手,控制不住积满眼底的泪水。

为什么你的神情里充满了哀愁,你应该一直都是骄傲与自豪的人啊。不曾怪过你啊,吾友,吾之挚友,吾之挚爱。

紧紧拥你入怀,却如同这千年的积雪,冻彻骨,冷透心。

清晨阳光正好,却感觉如此寒冷啊。这雪,当是孤独寂寞的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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